上一期推送里,我提到一个词Fernweh,意思是迫切想要去远方。
与之相对的,是Heimweh,最诗意的解释,应该是乡愁。
在离家之前,有不太熟的朋友问到我,去国外一两年不回来,难道不想家吗?
我尴尬一笑,避而不答。
爸妈有时候会调侃的讲,这姑娘在国内,也不在家待,去年满打满算回来睡了十天。
盘算了一下,大学四年,居然没在任何一张床上,睡满两个月。
大二暑假在上海,大三寒假去东南亚,下半年在北京实习,转过年来,三月去东北,四月下江南,五月去印度,六月在学校写论文,七月底眼瞅着就要去丹麦了,临走前又跑去四川半月。
想家吗?
没想过这个问题哎。
我妈说,要是有人问你想不想家,一定别说你不想,算我求你。
所以我不回答这个问题。
这几年积攒了各种七七八八的经历,但没有哪个瞬间,让我想家。
我记得骑行去拉萨的学长在车轮压过西藏界线的时候突然想家了;
我记得小鹏在印度浪迹了许久,因为一首lonely和无法排解的孤独,在酒吧做了一个关于奶奶的梦;
我记得有很多很多人怀念过家乡的美食
......
(我自己做的京酱肉丝,额肉片哦)
很抱歉,虽然我的家乡很美,我的父母恩爱家庭幸福,但在远行的途中,从来没有一个瞬间,让我想到北方小城里那个温暖的家。
大概是因为心向远方吧,更多时候,我都沉浸在异域风情中忘乎所以。
或许就是所谓的,此间乐,不思蜀?
有朋友告诉我,或许是因为生辰里带的“驿马运”,我命中注定要奔波一段时间,每次迁居都会伴随着成长,直到驿马运止,停在某地。
老天给了陈丹燕16年,给了三毛一辈子。
It’s fucking good.
我想我每次不知所起的心向远方,一定是因为这样。
有时候会很矫情的想,或许自己生而漂泊?
我靠,我超喜欢这种宿命感。
像失去家园一生流浪的吉普赛人,给人看手相,对人说,你会幸福。
在一周之前我还以为自己是不会想家的。
和刚到丹麦的同学们调侃着homesick,说在这边吃的不好,一周瘦了5斤,要哭着回家找妈妈。
那真是一种,为赋新词强说愁的愚蠢。
读研的学校只有一栋6层高的主楼,外加零零散散的几栋建筑,像一个小小的没有围墙的高中。
意大利姑娘一脸满足地讲“哇,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校园!”
我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她,我念的大学,有山,有海,有湖,有科灵这个城市那么大。
(丹麦 科灵 城市微观建筑)
我们的课程每天都在玩,逛公园,看城堡,然后小组合作设计一本城市旅行指南,彩印出来。
那天在小小的城市公园里看到了来自东方的竹子,介绍里写着,from China.
四川遮天蔽日的竹林涛涛回荡在脑海里,那是泱泱大国的风范,眼前灌木一样瘦弱的植物,怎么能相提并论。
(成都 杜甫草堂)
丹麦当地的同学非常不解,偶尔在小镇里遇到东方面孔的人,我都会迎上去问一句:“Chinese?”后来我终于给自己找到了答案,那是一千年前中国诗人写过的,停船暂借问,或恐是同乡。
四人公寓里最后住进来一个胖胖的德国大胡子,英语不太好,但是人很好。
我只是无意中抱怨了一句买不到中国的面条,他第二天就在厨房的公共区放了两份印着汉字的挂面。
妈蛋,我居然对着一包挂面差点哭了。
前面絮絮叨叨了这么多,大概就因为这包面条吧。
在一个薄雾浓云愁永昼的晚秋黄昏,我在楼顶望着红砖教堂上空盘旋的归鸟,把栏杆拍遍,无人会,登临意。
或许,这就是所谓的乡愁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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